在临港干了十年招商,我见过太多企业的章程——有的厚得像本词典,有的薄得张三都能背下来。但说实话,能把章程里每一条都落到实处的企业,真不多。市场监管部门管章程执行,可不是光看看备案材料齐不齐,那叫走过场,真正的功夫都在日常监管的细枝末节里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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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印象最深的是2021年招进来的一家智能制造企业,当时他们带着一堆专利入股的方案找我们,章程里写得明明白白:以5项实用新型专利作价200万出资,占股10%,股东会决议、评估报告一应俱全。我们都觉得这企业挺规范,结果第二年市场监管局日常检查时,翻来覆去查专利登记号,发现其中3项专利根本没过户到公司名下!说白了,就是空手套白狼,章程里写了,钱没到位,东西也没到位。
当时我陪着企业去处理,心里挺不是滋味的——毕竟是我们招进来的孩子,但监管局的同志一句话点醒我:章程不是‘招商宣传册’,是企业的‘宪法’,写进去的就得认账。最后企业补缴了出资,还把章程改了,改成专利出资需提供过户证明并经第三方验证。这件事让我明白,市场监管的日常监管,就像拿着放大镜看企业,不光看有没有,更看做没做。他们查股东出资、查会议记录、查变更登记,每一个环节都在盯着章程条款是不是活的。
后来我又发现个规律,越是临港新区的明星企业,越容易在章程执行上打擦边球。比如有些科创企业,为了吸引投资,会在章程里写同股不同权AB股架构,但实际操作时,要么没按章程约定表决,要么股权登记信息对不上。监管局的人就跟我吐槽:你们招商时光说‘政策好’,企业章程写得花里胡哨,执行起来却‘缺斤短两’,我们收拾烂摊子更头疼。这话虽然直白,但确实戳中了痛点——章程执行不是企业自己的事,它直接关系到市场主体的信用地基,临港要打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,地基不稳,楼盖得再高也悬。
数据跑在风险前面:信息化监测的雷达网
现在都讲智慧监管,临港作为上海科创中心的核心承载区,企业数量多、更新快,光靠人工查章程执行情况,那真是大海捞针。市场监管部门这几年搭了不少数字雷达,专门抓章程里的异常信号。
我去年遇到个事儿,挺有代表性。临港有个做跨境电商的企业,外资股东是家新加坡公司,章程里约定每年利润分配需经董事会一致同意,且分配比例不超过可分配利润的30%。结果那年三季度,监管局的企业信用信息平台突然弹出预警:该企业向外资股东汇出了大额利润,占比远超30%,而且董事会决议记录里根本没开过会!
我当时就纳闷了:这企业章程备案时明明写得清清楚楚,怎么敢这么干?后来跟监管局的人聊才知道,他们的系统接了税务、外汇的数据,企业一汇钱,系统自动比对章程条款,立马就能发现打架的地方。最后查下来,是企业财务总监没搞懂跨境利润分配的规矩,以为只要有钱就能分,差点酿成违规。监管局没直接罚款,而是发了章程执行提示函,让他们补了董事会决议,调整了分配方案。事后财务总监跟我说:要不是系统预警,我们可能被罚了都不知道错在哪儿。
这件事让我对信息化监管彻底服气了。以前我们招商时总说临港政策开放,但开放不等于放任,章程里的条款就是红线,数据监测就是电子眼。现在监管局还有个章程风险画像功能,把企业的章程条款、历史执行记录、关联方信息都整合起来,哪家公司同股不同权执行得不好,哪家股东会决议经常出问题,一目了然。我们招商团队现在看企业,不光看财报和专利,还会去查监管局的风险画像——章程执行有污点的企业,再好的项目也得掂量掂量,毕竟合规才是临港企业走得更远的护身符。
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:数据监测再厉害,会不会漏掉一些非标问题?比如有些章程条款写得模棱两可,重大事项到底多大?关联方怎么界定?企业钻了文字的空子,数据系统可能还真抓不住。这时候是不是还得靠监管人员的经验判断?毕竟再先进的算法,也比不上人对商业套路的敏感度。
不止于查和罚:柔性监管里的温度
说到市场监管,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查执照、罚款,但管章程执行,真不能光靠硬手段。我见过不少企业,尤其是初创公司,对章程的理解就是抄模板,条款写得漏洞百出,真不是故意的,就是不懂行。这时候监管部门的柔性监管就特别重要了。
去年临港孵化器里有个做AI算法的初创团队,章程里写股东以技术出资,占股20%,但没写清楚技术怎么评估、怎么交付。后来团队闹矛盾,其中一个股东说技术没评估到位,要求重新分配股权,差点打起官司。孵化器的人找到我们招商团队,我们又联系了监管局。结果监管局没批评他们章程写得不规范,反而派了专人上门,带着《公司章程常见问题指引》,一条一条帮他们改:补充了技术出资的评估流程、明确了知识产权归属、增加了股东退出机制。最后企业把章程改得明明白白,矛盾也解决了。
创始人后来跟我说:本来以为要被罚了,没想到监管局是来‘教我们做生意’的。这句话让我挺有感触。临港要吸引的是敢闯敢拼的创业者,不是循规蹈矩的老古董,章程执行监管,既要守住底线,也要给容错空间。现在监管局推的章程合规辅导机制,就是针对新注册企业,主动上门帮他们体检章程条款,把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。我们招商时也经常跟企业说:别怕章程有问题,临港的监管是‘帮你看病’,不是‘等你病重了再抢救’。
柔性监管不是和稀泥。对于那些故意钻章程空子、搞虚假出资抽逃资金的企业,监管局下手可一点不软。比如前年有个生物医药企业,章程里写着研发投入不低于年营收的15%,结果年报里只写了5%,还伪造了研发费用凭证。监管局直接立案调查,罚款20万,还把企业列入了经营异常名录。这事儿在临港科创圈里传得挺广,大家都说:章程不是‘橡皮筋’,想拉多长就多长,临港的监管,既有‘温度’,也有‘硬度’。
说到底,章程执行监管的最终目的,不是为了找麻烦,而是为了让企业走正道。临港的企业很多都是轻资产、重技术,章程里的条款就是企业治理的骨架,骨架立住了,企业才能长得高、长得稳。我们招商团队现在跟企业谈合作,第一句话就是先把章程‘立’好,因为我知道,市场监管部门的眼睛一直盯着呢——他们监督的不仅是章程条款,更是临港每一家企业的未来。
写在最后:章程的生命力,藏在执行的细节里
干了十年临港招商,我见过太多企业起起落落。有的企业因为章程条款模糊,股东闹得分崩离析;有的企业因为严格执行章程,在关键时刻躲过了股权战争。市场监管部门的监督手段,从日常检查到数据监测,从柔性辅导到严厉处罚,其实都是在给企业的章程生命保驾护航。
但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想:当企业章程从一纸文书变成活的规则,市场监管的边界究竟在哪里?是更严格的约束,还是更智慧的引导?在临港这片制度创新试验田里,我们是不是可以探索更多章程执行沙盒机制,让企业在可控范围内试错,让监管跟着创新跑?
毕竟,章程的生命力,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条款,而是刻在每一次执行、每一次监督、每一次调整里的细节。而临港的故事,就藏在这些细节里。